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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身似月伴君行:男偃师主角剧情文第四部

愿身似月伴君行:男偃师主角剧情文第四部

愿身似月伴君行:男偃师主角剧情文第四部

   剧情党玩家整理复述的男偃师檀无心主角剧情第四部,继续讲述男偃师的主角故事。

  >>>>>愿身似月伴君行:男偃师主角剧情文第三部

  >>>>>愿身似月伴君行:男偃师主角剧情文第二部

  >>>>>愿身似月伴君行:男偃师主角剧情文第一部

  ‘绝世名匠’之战第二场。

  檀无心赶到赛场时,阮烟罗与乔寻影已经在那等着他了。阮烟罗见檀无心到了,急忙过去接应。

  “师兄的面色好了很多呢!”阮烟罗欣喜道。

  好了...很多么?大概是昨夜睡得安稳吧。檀无心伸手摸了摸口袋里殷紫萍送的蜡烛。

  乔寻影也走过来“正是,我都看得出檀师兄的变化。”

  檀无心与乔寻影并无甚交情,只道:“阮烟罗,神斧门确实在比赛中动了手脚,下一场要特别留心他们的傀儡。”

  “果然!这些小人!咱们有了地方,这次他们不会再轻易得手!”阮烟罗气鼓鼓的回道。

  片刻,阮烟罗抬头问道:“尚有一事要向师兄请教,师兄可曾听说过‘天鬼’?”

  檀无心不语,天鬼?纳贤馆那本书?但其中似乎有什么禁令......

  “我以前蹭听师傅与掌门提起过,听起来像是一具偃甲的名字,传说它攻无不克,战无不胜,是一具非常伟大的傀儡。不过制作年代似乎非常久远,恐怕要追溯到秦始皇的时候了。”

  乔寻影插嘴:“噢?若真是这具机甲,我们倒是稳操胜券了。烟罗,掌门还说了什么?”

  “其他的,我就不知道了。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偶然听见的,我也好奇得很,事后去问师父,却被他大大地训斥了一番,叫我不要提及此物,我是第一次看见师父那么严厉的神色......”

  檀无心摆手,“全力迎战,无需理会其他。”

  阮烟罗点头应道:“是,我们上战场吧!”

  裴怀文正跟戴掌门交谈。

  “神斧门一战告捷,天工阁二战尚需努力啊!”

  “天工阁唯进全力而已。”

  众人簇拥下,裴怀文宣布:“第二场比试,题为‘坚甲利兵’,一试只是小试牛刀,这场的机关可要真刀真枪的比了!”

  两个神斧门弟子突兀的喊着“神斧门的傀儡坚不可摧!”“神斧门弟子必不辱使命!”

  裴怀文笑道:“虽应该点到为止,但既是有输赢,还请双方尽力。本官宣布,第二场比试正是开始!”

  阮烟罗跃跃欲试,操控傀儡率先上了台。神斧门弟子更是不甘示弱,两方的傀儡迅速厮打在了一起。众人没料到的是神斧门的傀儡竟略胜于阮烟罗的傀儡,阮烟罗处处占不到先机,且战且退,额头渗出了一层汗珠。

  檀无心观察良久,直直跑到神斧门一派处,指着傀儡大笑起来:

  “傀儡中有人!神斧门作弊!呵呵,果真是大家风范!”

  神斧门人多势众,顿时控制住了檀无心。一彪形大汉上来捂住檀无心的嘴,把他往台外丢。

  裴怀文站起来道:“住手!放了他!”

  公输皓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“这...这......”

  “神斧门舞弊,第二场比试,天工阁胜。”

  檀无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吼道:“那第一场呢?!那个刑天也是舞弊,应该取消他们第一场的胜利!”

  “第一场也极有可能是舞弊,但未有确凿证据,既已比完,不得推翻战果。戴长门,你有何异议?”裴怀文挑眉。

  戴长门沉默了良久:“最终一战,只望裴大人更加明察秋毫。”

  裴怀文冷哼:“本官必定秉公判断!”

  赛后裴怀文宣了檀无心说道:“年轻人,你的确有过人之才。”

  檀无心本就对官场之人厌恶得紧,但这人的气度风范竟有些让檀无心难以拒绝。“只要你公平判决,我定会胜。”

  裴怀文轻拈胡须,嘴角似有得意之色,“裴某自然会公平,但最后一战,胜负还难分得很。照理裴某不应多口,不过年轻人,你若是有什么看家本领,恐怕下一场不能留手了。”

  “唔,看家本领?”

  裴怀文脸色突然严厉起来,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?你师父教你的,你可没全拿出来!我对文先生十分熟悉,也知道下一场公输皓会尽全力,至于你,再这样下去,是辱没了文先生的名声!”

  “你怎么会认识我师父,除了公输皓,没人知道我是谁的徒弟。”檀无心警惕道。

  “多年故人,且他临终时嘱咐我的话,我当在此关键一战前告诉你,他一直以为你会继承他的衣钵,所以将最珍贵的秘籍传与你,你不该辜负他的希望!”

  师父他.....想到师父的热望,檀无心竟激动至失语,半晌才说去一句话:“无心绝不辜负。”

  檀无心回到天工阁休息,从机关匣中掏出师父留下的书。“傀儡血咒...”胸口突然十分闷痛。

  摩罗既出,天下无敌

  冰蚕丝不断,彼岸花不枯

  ......


  傀儡至尊,摩罗不灭!

  檀无心喃喃自语道:“这其中竟然也有个天下无敌的傀儡!这摩罗不知和天鬼是何关系,但依此书记载,如果我召唤出摩罗,定是世上最无双的傀儡!但书中亦言此事抱火卧薪,十分险恶。我这一步棋,行是不行?”

  檀无心的机关匣突然发出尖锐的长声,内中傀儡似乎要爆发而出。

  檀无心眼中闪过一丝兴奋“与我想的一样!既是绝顶机关,檀无心自然不能错过。吾当准备齐全材料与工序,先行验证。至于比试中是否要使出摩罗,反是其次。”

  机关匣发出低低的吱呀声,是应和还是叹息,又有谁能懂得。

  只是在细细翻看记载时,檀无心蹙起了眉头,“忘川之彼岸花?此物闻所未闻。但忘川,是似乎曾经经过,但是是什么时候的事,却全然不记得了......”又思索片刻,檀无心下定决心“无论是何地何物,只要能令机关术精进,檀无心定会尽全力!”

  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,檀无心并不惧忘川。寻寻觅觅,在一至阴之地中,檀无心终于发现了那条似曾相识的小路。小路直直的向下,并不蜿蜒。

  忘川,是个与坟墓般冷寂的地方,毫无人的气息。檀无心打了一个冷战,在手中拂过胸前的蜡烛时,感到了一丝丝温暖......笔直的小路走到了头,便是到了奈何桥。

  奈何桥边,有个老婆婆在打盹。檀无心无奈只得喊醒她,向她问个路。

  “我,想知道彼岸花在哪里。”檀无心道。

  本在闭目养神的孟婆懒洋洋的抬起眼皮,“现在的年轻鬼啊,实在是没有礼貌,”孟婆睁开眼来打量了檀无心一番,惊道,“非人非鬼!”

  檀无心苦笑,“你也看出我是个非人非鬼的怪物?正是!”

  孟婆神色趋于平静,又开始闭目养神。“要是前几千年吧,你还算是个稀罕事。不过近些年来,三界都乱得紧,谁又理得这些个闲事?”

  檀无心再度开口问道:“那彼岸花......”

  “彼岸花?忘川本没闲人管这些个花花草草,不过呢,前些阵子来了个年强人,硬要在黄泉守着这劳什子,倒亦是个疯人。”

  檀无心从未跟人道过谢,孟婆也不去理他,任凭他过了奈何桥,往黄泉去。

  一片彼岸花,一个怪人,一块石碑。

  檀无心走上前去,对那怪人道:“这些彼岸花是你的吗?”

  “怪人”叶葬花情绪激动起来,“这不是彼岸花,这是我的挚爱,我的血肉!!”

  看他守着一块墓碑,大约也有隐情。檀无心换了一种语气,“我只要一朵,你这儿还有许多......”

  叶葬花在黑暗中抬起头来,瘦削苍白,双眼却血红的诡异,“每一朵花都有生命,亦有喜怒哀乐,会笑会痛,怎能妄言摘花?”

  檀无心想,此人于彼岸花,正如我于傀儡,我倒是明白他的心境。“你说的不错,是檀无心妄求了,我这就走。”

  “......你是何人?要彼岸花做什么?”叶葬花言语中似有敌意的问道。

  “做一个傀儡。”

  “傀儡?你是天工阁的人?”

  “是。”檀无心不愿多言,转身欲行。

  “天工阁......”叶葬花思索了一会,“我欠戴长门一份人情,此刻还了便是。当年机缘巧合,我曾于天工阁悟得召唤鬼灵之术......”

  檀无心打断道,“我虽隶属天工阁,但不需靠天工阁的名头行事。你若愿意给我彼岸花,我也给你你想要的。”

  叶葬花微微颔首,“骨头倒是很硬,不过我叶葬花又有什么所求?既然挚爱永远不会复活......”

 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,“那就托你一件事。近日黄泉来了许多只躯体残缺的怨灵,无法回归尘土,不能投胎转世,日夜嚎啕,凄惨得紧。请你回人间后探访一番这些怨灵的来历。”

  檀无心眉头紧锁道:“又是躯体残缺?檀无心接受你的交换。”

  叶葬花长杖一指,又继续浇起花来。檀无心会意点点头,往叶葬花指的方向走去。

  没走远,檀无心便见到了第一个怨灵。那是一个老太太,双手一直捂着腰侧,似乎要掩盖那两个巨大的空洞。

  檀无心上前问她:“你的生辰八字是?”

  老太太想了许久,“葵亥年十月廿七,亥时。”

  第二个怨灵是个孩子。他时常低头看自己空掉的身体,眼神里净是迷惘。任是如何铁石心肠的人,都不忍直视。“我的身体里缺了什么呢...想不起了。”

  檀无心问:“你的生辰八字是?”

  怨灵问:“生辰八字...是什么呀?”

  檀无心无奈道:“你是哪天生的?属什么?”

  小怨灵答:“娘教过我生辰八字呢!我三月初三生的,属猴!”

  第三个怨灵是个老人,衣衫褴褛,瘦弱不堪,腹部的空洞显的越发残忍。

  檀无心继续问:“你的生辰八字是?”

  怨灵:“老头我是己末年三月初五时升的。您问这个有什么用?老头我活了七十年啦,可惜了这个娃娃!”说罢,将小怨灵搂在怀里。

  檀无心回到了叶葬花那里。

  “你是说,你在人间见过他们的尸体?”叶葬花惊道。

  “正是。”

  叶葬花沉思,“我也曾询问他们可曾看到凶手,可他们无一例外都说不出,似乎是记忆被人抹去。”

  “不,是他们动作太快。”

  叶葬花一双血红的眸子盯着檀无心的眼睛看了一会,方才开口:“也许......那你是认为,是你的同行做的?或许就是天工阁中的人?”

  檀无心并不点头,“人力不可达到,但傀儡可以做到。”

  叶葬花一脸难以置信的说:“我在人间许多年,也算见过不少奇人奇事,但能快到不留一点痕迹,可谓闻所未闻。”

  “是谁我不知道,我也不关心他杀了多少人,但若他真能造出这样的傀儡,我们总有一天要相见。”

  叶葬花叹:“果真是无心的人吗?生死似乎完全不能触动你的心......但别忘记你的承诺。”


  “自然不忘。但你如此珍惜这些彼岸花,又怎会舍得送我?”

  叶葬花苦笑:“是,我不舍得,故我将用我的心血浇灌其中一朵枯花,令其绽放,不过,只有七日。”

  “足够。”

  叶葬花咬破了食指,从怀里掏出一朵枯萎的彼岸花。看得出,他对彼岸花的痴迷程度不亚于檀无心于傀儡,连枯花都珍藏起来。枯萎的彼岸花沾血后即刻重生,还是妖艳的红色。

  檀无心小心的接过花收好,终究也没像叶葬花道谢。

  离开黄泉,该去寻冰蚕丝了。

  冰蚕丝存在于辽东的极寒之地。京城是当今人间最为繁华的地方,天子脚下,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檀无心决定搭上这京城中的马车,随车队前往辽东。

  北上的马车并不多。天工阁的飞船也是不能离开天工阁太久的。檀无心只得包下一辆略显破旧的车,在去往辽东的马车上听着马蹄的哒哒声发呆。本以为这马车跑不快,少说也要一月路程,谁知在出了京城后,驾车的大叔便撒了欢的抽着马屁股一路狂奔,把檀无心颠簸得七荤八素。好在可以不断从驿站换马,半月未过,便抵达了辽东。

  极寒之地,凉气刺骨。檀无心有些吃不消。

  虽带了棉衣,但檀无心没走多远就觉得寒气扑面,这样下去,莫说找冰蚕,连自己的命也不保......极寒之地,应是没有医师的吧。

  “檀无心?你竟也来着极寒之地,这儿太冷,不适合你的身体。”

  远远的,穿着绿袄的殷紫萍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雪,吃力的往檀无心这儿来......怎么哪儿都有她?檀无心皱了皱眉,但心里却踏实了几分。

  我的身体?怪物还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吗?但她的口气,真像紫烟。

  “我来寻冰蚕丝。”

  殷紫萍终于到达了他跟前,“冰蚕丝?那是什么?”

  “古书有载:有冰蚕长七寸,黑色,有角有鳞,以霜雪覆之,然后作茧。其色五彩,织为文锦,入水不濡,以之投火,经宿不燎......咳咳。”说完这一句,檀无心突然咳起来。

  殷紫萍面色不忍道:“辽东极是严寒,你不多穿些吗?”

  檀无心思虑片刻,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了蜡烛,拾了一堆树枝来点火。火光明亮而温暖,檀无心又赶紧的吹灭了蜡烛收起来。

  殷紫萍捂着嘴笑了起来:“这蜡烛你随身带着呢,真好!”

  檀无心面颊一热......大概是火烧的太旺了吧、“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

  “北方是我的故土。既然南方再无故人,我就回北方行医,一路走走停停,也无目的。”殷紫萍伸手烤着火,淡淡的答道。

  “故人......”这两个字在檀无心的舌尖上变得很陌生,“我没有故人,师父死了,紫烟也死了。”

  烤着火的殷紫萍抬起头,一种无法表达出的目光望着檀无心:“是啊,都死了,只剩下我,如浮萍四处飘荡的我。”

  天色又暗了,极寒之地的雪又纷纷扬扬的落下来,洒在两人的身上,又被火融化成水。

  檀无心一时语塞,想要跟殷紫萍说点什么,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......然后他道:“我还要去寻找冰蚕......”

  “一同上路吧,”殷紫萍站起来,“我不会打扰你的行程。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善良的大姐,我们可以去问问她。”说罢,殷紫萍向檀无心摆摆手,示意他跟上来。

  “唔,好。”檀无心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未融化的雪。

  在白成一片的极寒之地,只要不被雪掩埋住,但凡是带点颜色的东西,都是好找的。尽管天色已暗,殷紫萍还是按着准确的方向,领着檀无心寻去。

  一座小屋依着树林而建,院子里的落雪不多,看得出勤劳的主人经常打扫。殷紫萍拽着冻僵了的檀无心往小屋走去...不知是想让檀无心走的不要那么吃力,还是想通过这手心来给他一点暖意。

  屋里正织布的妇人透过窗看见两人,忙下炕推开门,把他们往屋中引。

  “这不是上回给俺婆婆治病的那丫头吗,正愁找你呢!二嘎这熊孩子大雪天的非要上山,到了儿把腿卡出血了,整的俺心里老难受了。”妇人一把抓住殷紫萍的胳膊,“快快快别冻着,往屋里走。”

  殷紫萍为孩子清理着伤口,又悉心的敷上药,然后才问:“大姐,您可知道冰蚕在哪里吗?”

  妇人逗着孩子,并没仔细去听,“冰蚕啊...那可是百年难遇的稀罕玩意.....”她楞了一下,又抬头打量了二人一番,“那冰蚕躲在雪里,虽然俺们都知道值钱,但比人参还难找哪!曾经有个外国商人来找过,他带着一种奇怪的莲花,还真给他引出一条来,你们说稀奇不稀奇?”

  殷紫萍皱眉思索,“外国商人,莲花......那商人是不是来自阿格拉?”

  “阿格拉还是阿拉格,俺们可没记住,你这丫头医师咋能知道得这么清楚?”

  “大姐,太谢谢你了!你可帮了我们大忙!”殷紫萍欢欣鼓舞的转头看向檀无心,“阿格拉的莲花,我有。一直觉得它有什么用处,却不知如何下药,没想到正巧你用得到它。”

  檀无心想笑,她怎么比自己还开心的样子。

  夫人见殷紫萍二人要走,又上前拉住她的手,“丫头急着走啥,冰蚕又不能乱跑!天都黑了,留下住一晚吧!就当是俺谢谢你医好了俺家二嘎的腿。”


  妇人的丈夫终于在傍晚回了家,见是殷紫萍来,又千谢万谢。热情的两口子张罗了一桌子菜,四个大人,一个孩子聚在一起,其乐融融。

  檀无心听着殷紫萍与他们聊天,默默的夹着菜,恍惚中好像感受到一种“家”的感觉......他嘲笑自己,何时有过家呢?

  吃完了饭又唠了会嗑,孩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。妇人也没问殷紫萍与檀无心是何关系,笑着安顿好孩子,又来看四个大人怎么睡这一个炕。最后决定夫妻两人睡在炕中间,隔开了殷紫萍与檀无心。

  在这极寒之地的第一个夜晚并不寒冷,握着殷紫萍的手唠家常的妇人嘀嘀咕咕的睡去,随后就是一片寂静了。檀无心直直的躺着,竟不觉得这一夜像以往的夜晚一样可怖,也不需点蜡烛,好像只要能感觉到殷紫萍在,他便能一夜好梦。

  清晨,家里的男主人要出门打猎了,殷紫萍也向妇人道了谢,带着檀无心随妇人的丈夫出了门。

  棉靴踩在雪上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。殷紫萍一边踩着雪,一边开心的哼着不知是什么曲子,两人的脚印留下一路的痕迹。殷紫萍道:“我们去积雪最厚的地方,应该最有机会引出冰蚕。”

  “好。”檀无心应道。这种与人一起行路的感觉,十分陌生,但并不坏。

  “不过你要这冰蚕丝,其实是做什么的呢?”殷紫萍边走边问。

  “做傀儡。”

  “傀儡?那种线牵着的傀儡,我小时候也买过呢。冰蚕丝不惧水火,就是拿来做那种线的,是吗?”

  “是。但是我做的傀儡,并非你见过的那一种。”

  “那是哪一种呢?”殷紫萍来了兴趣问他。

  “天下无敌的那一种。”

  ......

  殷紫萍陷入沉默中,半晌再也没开口。“我们先去引冰蚕吧。”

  殷紫萍测了测四周雪的厚度,从一锦囊中轻轻取出一朵莲花,莲花还如刚摘下时一般,莲心是黄,莲瓣为白,在这极寒之地中依然显的有生机。

  她把莲花放在雪上,取出拂尘向着莲花一挥。檀无心站在她身旁,似有好闻的中药味。

  莲花的香味突然散开,藏在雪中的冰蚕也忍不住从雪中爬出来。殷紫萍趁机伸手去捉,把那只肥肥的冰蚕拿起捧在了手中,忍不住叹一声:“好冷。”,又怕冰蚕的寒气伤到檀无心,索性把它装回了原先放莲花的锦囊里,这才递给了檀无心。

  “谢谢......”檀无心一惊,似乎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说感谢的话。

  “有了冰蚕,待它吐丝便是。你还需要什么别的材料吗?”殷紫萍问。

  “齐了,只是书中还有几句话我参不透,参透之后应该就能召唤这种天下无敌的傀儡了,”

  “不做那种傀儡不行吗?”殷紫萍的话中似有乞求的意思。

  “为什么......不做?”

  殷紫萍叹了口气:“你要做的那种傀儡,是会杀人的吧?”

  “是。三界之中,杀戮无处不在,又何止是这个傀儡?”

  “我也杀过人。”许久,她道“杀的还是这一生最好的挚友。每念及此,悔恨难当......你的手这么巧,为什么不做些干净的快乐的东西呢?”

  檀无心一惊。这许多年来,我心心念念的都是做出最强的傀儡,可对于她的问题,竟一时手足无措......“要足够强,才能不受欺负,才能不被人叫怪物吧。”

  殷紫萍盯着檀无心的眼睛说道,“不用杀人,不用最强,你不是怪物,你是我的朋友。”

  不用杀人......怪物......朋友......这些字明明很简单,为什么连在一起我却一个字都不懂呢?

  “我要回天工阁了,你......”

  她转开脸,不在盯着檀无心看。“再见。”

  刚到天工阁便见阮烟罗从远处跑来,“檀师兄,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儿?”

  檀无心有些疲惫,“阮烟罗,你上回提到的天鬼,确有此事。”

  阮烟罗的表情十分复杂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那么天鬼......是如何召唤的呢?”

  “需要一些闻所未闻的材料,好在都已拿到。”

  “你是说,你已拿到所有的材料?”阮烟罗激动道。

  “是,但关于召唤的咒语,我有几句始终参不透,故我亦无十分把握。”

  只见阮烟罗神色游离,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檀无心后面说的话,而是喃喃道:“彼岸......”

  “阮烟罗,你在自言自语什么?”

  “啊,没什么......谭师兄,既然你猜不透,不如去问问祖师爷吧?”阮烟罗的目光显的有些空洞。

  “好,我正有此意。”

  檀无心踏上熟悉的台阶,天工阁还是跟自己与神斧门比试前一样,时时有机械转动的声音,楼阁也被傀儡打扫得一尘不染。只是再回来时的心情却不一样了。

  一月不见,戴长门满脸愁容,强颜欢笑着队檀无心说:“无心,你辛苦了。这次大战之险恶,我事先未对你明言,望你谅解。”

  檀无心点点头:“每战皆关生死,掌门无需介怀。我想请问掌门,天鬼和摩罗有何干系?”

  戴长门身体颤抖一瞬,他扶着椅子缓缓坐下,平静了一会。

  “天鬼在我天工阁是废弃多年的禁术,纳贤馆中虽有残篇,但咒语残缺不全。”

  “掌门亦知我进天工阁之前,是神斧门公输文的弟子。我于师父留下的秘术发现了摩罗,与天工阁中传说的天鬼极为相似,且更为详尽。”

  戴长门靠着椅子苦笑,“无心,你天资聪慧,悟性奇高,我亦无意再瞒你。从战果起,墨家和公输为了一较高下,一直潜心研究机关,争斗了数百年......”

  他叹了口气,接着诉说往事:“秦灭六国,焚书坑儒,墨者衰败,从此身怀绝技的墨者流浪四方,居无定所。直到东晋时,乐尊和尚在敦煌造窟,请一位天赋奇才的墨者传人协助。墨者传人在敦煌研究鸠摩罗什东来时带来的经卷,发现了召唤天鬼之术......”

  檀无心打断,“如你所言,天鬼既是墨家研制在先,那么又是如何传到世代为敌的公输世家?”

  “召唤天鬼极为......困难,但当时的墨者为了战胜公输世家,真的召唤出了天鬼。大胜之后,墨者发现天鬼实力大增,渐渐无法驾逸,即毁灭天鬼,并立下遗训,永世不得再召唤天鬼!”

  “而公输世家正是在这一战中知道了天鬼的所向披靡,因是世代研究召唤之法?”

  “不错,但我并不知道他们已将此术精进至何种地步......但无心,傀儡血咒和天鬼实在太可怕,还请你切莫触碰!!”

  檀无心一时间脑中混乱,无法做出任何承诺。“我先......回去了。”

  檀无心大步的跑,大口的喘气,在远离主阁的地方“扑通”一声跪倒,捂住了胸口......那跳动着的东西,是心吗?

  他爬起身,去寻阮烟罗。

  “第三场比试即将开始,你上一场比赛的傀儡十分得力,但仍需改进......”说道这里,他发现阮烟罗的脸色变得煞白。

  阮烟罗支支吾吾道:“我...我那傀儡出了些意外......”

  “你临战更换傀儡?阮烟罗,这不像你。”

  阮烟罗赶忙道:“师兄莫急,我自己有些想法。”

  想法?我的冰蚕丝似乎少了一些......难不成那个傀儡跟天鬼有关?阮烟罗,你究竟隐藏了什么?

  “......阮烟罗,无论如何,我们在最后一战,尽力吧。”

[编辑:蓝月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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